【iwfk】Redemption （十一）
深泽辰哉决定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他想了一个自认为很绝妙的测试方法。
当天晚上照例还是深泽辰哉先洗澡，他故意在洗完澡以后把自己的衣服落在浴室的角落里，等岩本照泡澡的时候，他佯装要洗衣服，敲响了浴室的门。
“照，我换下来的衣服落在浴室了，能进来拿一下吗？”
“可以啊，你进来吧。”岩本照不觉有异，随口回答了。
“打扰了。”
深泽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透过浴室里氤氲的雾气，他看到了坐在浴缸里泡澡的岩本照。
他靠坐在浴缸里，两只手伸出水面向后搭靠在浴缸两侧，体脂低下的身体一览无余，宽厚的肩胸，流畅的腰线，紧实的腹部，像是博物馆中古罗马的雕塑重生人间。
但是也就这样了，除了感受到了人体美感和出于同为男性角度的羡慕以外，深泽没有任何其他感觉。他既不想狼性大发地扑过去，也没有其他奇怪的冲动，于是他很淡定的，从角落里拾起自己留下来的衣服，带上门出去了。
松了一口气的深泽辰哉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他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但是他并不害怕，因为岩本照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他握着岩本照的手，知道他马上就要获救了。
果然下一刻禁锢慢慢开始松动，岩本照如之前发生过的那样，爬到了他身边，将他抱在了怀里。深泽辰哉只觉得自己如在母体中一般徜徉在温暖的环境里，放松又安心。
但是下一刻，岩本照突然低下头，鼻尖在黑暗中摸索了一番，从他的额头一直蹭到了他的唇边，他的鼻息轻柔的触碰着他的皮肤，带来一阵又一阵的颤栗，接着岩本照准确地吻上了深泽辰哉的嘴唇。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深泽辰哉一下子从铺盖上惊坐起。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了，还可以听到窗外鸟儿婉转地低鸣声。旁边的铺盖已经空了，休息日的早上岩本照通常会起个大早去晨练。
深泽辰哉伸手抚上了自己的嘴唇，那里好像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气息。
“糟糕了······”他苦笑着发出了哀叹。
接下来的几天深泽辰哉表面强装无事，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迟来十多年的“初恋”。
正好也到了一年一度资产清点的时间，深泽辰哉协助总署下派的工作人员一起，对着一堆仪器设备忙得昏天黑地，这不知山中日月的架势，都让他有些怀念起以前在银行工作的日子了。
几乎有一个礼拜的时间他都没有怎么见到岩本照，晚上回来的时候，岩本照都已经睡下了，深泽辰哉为了不打扰他，每次都尽量简单地冲个澡，悄悄地摸黑钻进岩本照为他铺好的被团里。唯一让他感觉比较欣慰的，是他没有再做那样的梦了，不然他都不知道应该要怎么躺在岩本照身边了。
终于这样的工作在这天告了一段落，深泽辰哉跟工作人员一起回总署交接最终清单，完成手续以后，两边都互道辛苦。
“深泽君真是帮了大忙了，这次救援署的清点工作真是历年完成得最快的了，多亏深泽君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好啊。”总署的主管感叹道，“有没有兴趣来总署工作啊？”
“您过誉了。”深泽辰哉吓得连连摆手，“我在救援署就很好，而且我也想考救援员的资格证。”
“诶？”主管显然很吃惊，“深泽君还是不要太勉强啊。”
“哈哈·····好的，多谢您的关心。”深泽辰哉尴尬地笑着应了。貌似，除了岩本照，所有听到他这个志愿的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一件事，这倒更激起了深泽辰哉的好胜心。
坐着出租车回救援署的路上，在城市快速路的道口突然堵车了。
“前面发生什么了？”深泽辰哉有些奇怪地看着动都不会动一下的车道。
“好像是前方发生大型车祸了。”司机调到广播听了一会儿路况，“好像还有人受伤？不知道救护车有没有赶到。”
深泽辰哉连忙拿出手机搜索起来。感谢现在便捷的自媒体，事故的照片和情况很快就在网络上传开了。这是一起卡车侧翻引起的交通事故，不幸的是卡车侧翻以后还压住了一辆私家车，交警和急救人员赶到以后正在进行现场抢救。
“嗯？”在多张事故照片的一角，深泽辰哉好像看到了自家救援署的装备车，联想到这里离救援署的距离，他可以八成肯定救援队已经到达现场实施救援任务了。想到这里，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司机先生，我就在这里下车了，麻烦帮我结一下车钱。”
深泽辰哉步行了大约一公里到了事故现场，但是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了，周围围了不少因为走不了也下车来看热闹的车主。他在人群里有些焦急地左顾右盼，终于被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渡边君！这里！这里！”深泽辰哉大声喊着渡边翔太的名字，挥着手想引起对方的注意，果然渡边看到以后就走了过来。
“深泽桑？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总署回来堵在前面的路上了。照他们在里面吗？”
“嗯呢，他们也刚到不久，现在目黑正要开铲车看看能不能挪开卡车。”渡边翔太转头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车祸现场，一边抬高了警戒线示意深泽辰哉，“要进来吗？”
“可以吗？”深泽辰哉有些惊讶。
“你也是救援队的成员呀，虽然是后勤工作的。”渡边翔太很有自己的逻辑体系。
“那就不客气了。”深泽辰哉马上从善如流地进入了警戒区，向着自家救援队的装备车跑去。渡边翔太向他挥了挥手，继续自己的执勤任务了。
深泽辰哉在车祸核心区看到了救援队的成员们，今天到场的有岩本照、阿部亮平、目黑莲和宫馆凉太，佐久间正好在调休。
岩本照和阿部亮平拿着平板电脑正对着车祸现场比划着什么，似乎在计算起重的角度，另一边，宫舘已经换上了防爆的装备，似乎准备在卡车挪开后立刻实施救援。只有目黑莲不见踪影，想来应该是在铲车上等待命令。
深泽辰哉不想去打扰自家队员，就站在一个尽量不干扰他人的角落，远远看着救援的进展。
铲车很快就进场了，但是因为卡车侧翻的时候角度不是很好，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切入角，几次铲车已经将卡车车厢抬离一些，又因为角度问题重新滑落了。但是在铲车驾驶位上的目黑莲始终没有动摇，面无表情专注力极强地一次又一次变换角度进行尝试。
深泽辰哉突然感觉这个任务跟他平时擅长的抓娃娃有点相似，也需要精确地计算受力点，判断物品的走向，最终让其达到合适的角度。
不知是什么驱使了他，深泽辰哉冲到岩本照身边，抢过了他手上的对讲机。
“fukka？你怎么在这里？”岩本照和阿部亮平都被吓了一跳，大惑不解地询问他。
然而深泽辰哉没有时间解答他们的问题，他对着对讲机明确地下达了指令，“目黑，重新撞击刚刚你铲的位置，可以让车厢先回到平衡位置。”
本来深泽辰哉已经做好了解释一大通的准备，但是目黑只是应了一句“是！”就执行了刚刚听到的指令。这反而让深泽辰哉自己愣了一下，但转而他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计算当中。
终于卡车车厢的位置到了合适的角度，铲车成功地将车厢抬离了被压住的私家车，待机许久的宫馆凉太马上上前，用小型机械分离了车门，救出了里面被困的司机。
救护车很快将司机拉走了，救援队在确认两辆车没有爆炸危险后，用铲车清理出了一条车道让交通从新恢复正常，剩下的工作就可以等到拖车到达以后再进行了。
因为要协助清理交通通道，目黑莲是最后一个结束工作的，大型机械发动机的热量加上长时间地注意力集中，目黑莲走下铲车的时候浑身都是湿的，汗水从发梢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深泽辰哉从装备车拿了瓶水和毛巾递给他，目黑接过水，打开大口喝了半瓶，又把剩下的半瓶就直接倒在了头上。
“哈~”他发出了一声酣畅的感叹，稍微甩了一下头，就拿着毛巾擦起了脸。
“辛苦啦，目黑君。”深泽辰哉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平时有些沉默寡言的队员。
“没什么，如果不是fukka桑的话，可能没办法这么快就完成救援呢。”目黑莲摇了摇头。
“希望那位司机能平安无事吧。”深泽双手合十祈祷了一下，这个动作也是他从岩本照地方学来的。
“嗯。”目黑莲侧头看向深泽辰哉，“其实不是每次救援都可以成功的，我们每个人都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和最好的战斗状态进入救援现场的。”
“即使是最完美的救援条件，也有可能因为一些意外而造成救援失败，我们能做到大概就是竭尽自己的全力吧，这样之后才能真的问心无愧。”
深泽辰哉有些诧异地看向目黑莲，这位向来寡言，时常露出腼腆笑容，似乎还有些反射神经慢一拍的大男孩，却对着自己从事的工作有着这样透彻的认识。
但这番话更深层次的用意，深泽辰哉一直到一天以后才意识到。
他在新闻里看到被救援的司机还是不治身亡的消息。那一刻他才突然察觉到，目黑莲跟他说这番话，是因为救援经验丰富的他也许早就意识到这次救援不会成功了，这对于第一次参与救援任务的深泽来说可能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提前安慰他。
“真温柔啊……”想到这里的深泽辰哉不自觉地就低声自语。
“谁？”正好路过他办公桌的岩本照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目黑君，不，是meme啊。”深泽辰哉改口叫了那个佐久间给目黑取的昵称。
“是呢，目黑一直是一个好孩子，对了，你等等，”岩本照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上拿出一叠报纸递给了深泽辰哉，“向井记者刚刚刊出的目黑的专访，写得很好呢，我都看哭了。”
“虽然一直知道他和他弟弟是地震孤儿，但是没想到他考上消防学校之前吃了那么多的苦……”岩本照不断唏嘘。
深泽辰哉看完了这篇专访，对目黑莲那句“应对这个无常的人生的最好方式，就是把握现在。”有很深的感触。
他突然对自己前几天混乱的状态觉得有些惭愧，对于人生无常这四个字，他不应该是体会最为深刻的人吗？又为什么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去担心忧虑呢？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握现在，享受现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岩本照，他都要珍惜和岩本照现在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留遗憾。
“照，晚上去吃什么？”
“目黑还要供弟弟读书……诶？你加班结束了吗？”
“是啊！今天刚刚结束，想要吃点好的庆祝一下，我请你去吃大餐吧？”
“好啊，我来找找有什么好吃的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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